我回到陸家的時候,梁欣已經醒過來了。
她恢復的不錯,已經可以下床了。
我給她診了脈,看了看她的眼睛,見她左眼有些充血,但神光明顯比昨晚強了很多,藏在肝經內的邪火已經全部泄出來了。
為了配合藥物治療,我又一次給她行了針。
梁欣很緊張,不好意思脫衣服。
陸小棠安慰她,“沒事的媽媽,項飛哥哥是給您治病……”
我起身背對著她,從包里取出銀針,用酒精棉消毒,“阿姨,醫生眼里沒有男女,只有病人,您把我當個醫生就好了……”
陸小棠點頭,“對!”
梁欣很尷尬,硬著頭皮解開了衣服。
陸小棠幫她脫下衣服,讓她趴到床上,給她腰部以下蓋上毯子。
“項飛哥哥,可以了。”
“好。”
我轉身來到床邊坐下,開始給梁欣行針。
梁欣緊張不已,下意識的握緊了陸小棠的手。
“很疼么?”,陸小棠問。
梁欣搖頭。
陸小棠安撫她,“沒事的,很快就好……”
梁欣無奈,把頭深深地埋進了枕頭。
她不是怕疼,也不是不把我當醫生,她只是覺得尷尬,因為她也覺得我和陸小棠似乎有那么點意思,這準岳母在女婿面前露出后背,自然是有些難為情的……
我看破不說破,但臉上也覺得有些發熱了。
最后一枚銀針扎上之后,我起身拿過她的真絲睡衣,輕輕蓋到她的背上,“阿姨,這針得扎一會,我一會過來給您起針。”
“好,你辛苦了……”,梁欣紅著臉說道。
“不辛苦……”,我示意陸小棠我去外面等著。
她點了點頭。
我轉身走出臥室,把門帶上了。
來到客廳坐下,我自己倒了杯水,一口氣喝光了。
陸小棠下樓來了。
“你怎么不陪著阿姨?”,我放下杯子。
“媽媽說不讓我陪”,她走過來坐下,給我又倒了杯水,“她說想休息會。”
我倆都明白梁欣的意思,她哪里是想休息,她是想讓我倆說說話。
我哦了一聲,繼續喝水。
“江阿姨那邊,什么情況?”,她問我。
“她的情況比阿姨嚴重”,我放下杯子,“不過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。”
“那就好……”,她松了口氣,接著問我,“你昨晚在哪遇到的舅舅?”
“就江阿姨那個別墅區,里面有個17號公館,在那遇上的”,我說,“他說跟你說了,讓我們今天去他家吃飯,還叮囑我要早點去。”
“我昨天沒好意思跟你說,怕打擾你”,她有些無奈,“舅舅就是這樣,他決定的事,從來不管別人方不方便。我說我爸爸還沒醒,媽媽也不舒服,吃飯的事以后再說。他先是問我他們要不要緊,我怕他擔心,就說了句沒事,然后他就替我做主了。他說今天他會派人過來照顧我爸爸媽媽,讓我和你必須去他家赴宴,說完不等我說話,就把電話掛了。”
“呵呵……”,我會心一笑,“舅舅好霸氣……”
她嘆了口氣。
“媽媽醒了之后,我跟她說了這個事,她說舅舅不是為了請我吃飯,是為了請你……其實我知道是這樣,他們知道你是項五爺的兒子,表面上裝冷靜,實際上都想巴結你……”
“巴結我?我有什么好巴結的?”
“這有什么奇怪的?我要是他們,我也想巴結你”,她看看我,“商場如戰場,表面上大家都是文明人,實際上明槍暗箭,防不勝防。這天下的風水師很多,但絕大多數都是濫竽充數之輩,真正厲害的,也就是林馬白陳四家,還有就是項家。京城里的豪門大族,哪個不想和你們這五個家族做朋友?像舅舅,京城那么多風水師巴結他,他瞧不上,五大風水世家里,他唯獨想結交項家,可是五爺瞧不上他的做派,不愿意和他做朋友。現在五爺退出江湖了,你繼承了五爺的衣缽,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,他當然要巴結你了。”
“這些……”,我有些詫異,“誰告訴你的?”
“我媽媽”,她看著我,“她給我講的,講完了我才明白的……”
“哦……”,我明白了。
她看看表,接著說道,“下午三點,他的秘書會帶一個護理團隊過來,同時會派人來接我們。”
她看看我,“你要是覺得為難,我就跟他說你有事要辦,讓他改期。”
“不就是去吃飯么,有什么為難的?”,我沖她一笑,“不為難。”
“真的不為難?”
“不為難。”
“那就好……”,她這才放心了。
我喝了口水,突然想起來,“哎,你為什么不問問我,為什么去17號公館?你不好奇么?”
她搖頭。
我放下杯子,“不好奇?”
“你肯定是為了救江阿姨,所以才去那個地方”,她說,“你如果方便告訴我,自然會說,如果不方便,我問也不合適。”
陸小棠真的很懂事,懂事的讓人有些心疼。
我笑了笑,喝完了杯子里的水,看看表,站起來,“去起針吧。”
她站起來,“好。”
我們來到樓上,走進梁欣房間。
梁欣正趴在枕頭上流淚,見我們來了,趕緊扭過頭去,抹去了淚水。
“媽媽……”,陸小棠趕緊走過去,“您怎么哭了?”
“沒事……媽媽沒事……”,梁欣很難過。
“您怎么了?”,陸小棠噙著淚,聲音也哽咽了。
“沒事……”
我知趣的退出了房間,把門帶上了。
梁欣是因為陸永年。
她已經決定了要和陸永年分手,想到他們這個原本幸福的家就這么毀了,她怎么會不難過呢?
這個時候,我這個外人不該在場,讓陸小棠好好安慰她吧。
我來到書房,從書架上找了本資治通鑒,坐到椅子上看了起來。
正看著,隔壁房間內,陸永年有氣無力的喊了句,“水……”
我合上書,起身來到隔壁房間。
陸永年見到我,愣了一下,他那天只是蘇醒的剎那看了我一眼,只是有個印象。現在再次見到我,他恍若在夢里,一時間一臉的茫然。
我走過來,給他倒了杯水,扶他起來,遞給他,“慢點喝……”
他接過水杯,分幾次,小口小口的喝了下去,長長的出了口氣,躺在我懷里喘息起來。
我放下杯子,扶他躺下,在床邊坐下,“陸伯伯,我是項飛,您記得我么?”
“項……項飛……”,他茫然的看著我,眼睛突然一亮,“你是項飛?五爺的兒子項飛?”
“是!”
“孩子……”
他激動的想要坐起來。
“您別動”,我攔住他,“您現在身體虛弱,還不能起來。”
“孩子……是……是你救了我,是吧?”,他攥住我的手,激動的看著我,眼淚涌出了眼角,“我……我是不是沒事了?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