頓時有人止不住點頭。
“可我們沒病啊,沒病還不讓我們先進城,這不是浪費時間嗎?”中年男子瞧著縣令比自己年輕太多,以為說幾句話就能把人唬住,沒把他放在眼里。
唐一璇挑眉:“你們有沒有病,不是你們說了算,而是大夫說了算。
本官請這么多位大夫給你們檢查身體,不是擺看的,去年有流民入城,也是一樣的流程,你諸多阻攔才是真正的浪費時間。”
中年男子脫口而出:“我們又不是流民!”
唐一璇瞇了下眼,不露聲色的說:“你們有清川縣的戶籍嗎?只要是外來人口,都需要接受身體檢查。
清川縣衙已經給你們蓋好了新房子,等你們有了清川縣的戶籍,就能以最優惠的價錢買田地,若是現在沒銀錢,可以先租著。清川縣有很多活計,只要有手有腳,就能掙到銀子,生活也能有盼頭。”
周圍的老百姓一聽生活有盼頭幾個字,瞬間就泛紅了眼眶。
他們為什么背井離鄉?
還不是在原籍活不下去嗎?
大家都收拾包袱往外逃,一開始沒人愿意來北地,因為北地太窮了,還常年征戰,但是清川縣來了一支商隊,只要他們愿意北上,就有糧食吃,所以他們不用花銀子買糧食,都跟著來了清川縣。
主要也是去別的州府,要花五兩銀子才能讓一人入城,他們哪里有這么多存銀啊。
有些大戶人家不想給下人出銀子,就把下人轉賣了,賣不出去的,就讓下人自己贖身,贖不起身的,就被賤賣了。
唐木以最便宜的價錢買了二十個下人。
倒不是為了伺候他自己,而是想擴大商隊。
大戶人家的下人會識文斷字,也會察言觀色,買了就能直接用。
當然也不是沒有弊端,但相比好處,可以忽略不計。
“縣令大人,您真的給我們準備了新房子嗎?”
人群中有百姓大聲問道。
其他人又好奇又期待的看著清川縣令。
唐一璇環顧一圈,點頭道:“不錯,都是新房子,雖才建不到一個月,但你們想住多久都可以。”
“不到一個月能建出什么好房子啊?”
“有可能是像這種草棚一樣的茅草屋吧?”
這世上,有糊涂的人,也就有明白人。
不是所有人都不懂得感恩。
“有個地方給我們住就不錯了,你們以為縣令大人是你們爹娘啊,還給你們安排這,安排那的,別要求太高了。”
“是啊縣令大人,我們愿意去住。”
“縣令大人,那個新房子真的給我們住嗎?我們真的能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嗎?”
“如果我們住個幾十年呢?”
對這些聲音,唐一璇臉色不變,溫聲開口:“鄉親們,本官丑話說在前頭,新房子給你們住,住百年都沒問題,不過房契是縣衙的,你們無權買賣。”
有人瞪大眼道:“啊?房契不是我們的嗎?”
“縣令大人,我能把房子買下來嗎?”那位明白人問道。
唐一璇循聲望去,此人面容端正,穿著狐貍裘衣,與旁邊穿著粗布麻衣的老百姓格格不入,一點也不像‘活不下去,迫不得已來清川縣’的流民。
而且完全不像是趕了兩個多月路的樣子!
這個人要好好留意。
“房子和田地都能買,這個事,等你辦了新戶籍再說。”
唐一璇對他說罷,朗聲道:“你們繼續排隊吧,每滿一千人,就派人帶你們進城,去你們的新家,開始新的生活。”
這時,杜大夫給小姑娘把了脈,說道:“大人,這個小姑娘是受了風寒,吃三副藥就好了,但喝藥期間不能再受寒,她晚上不能睡在草棚里。”
唐一璇聞言,指著小姑娘的娘和姐姐:“你先給她們把脈,她們三人身體都無礙,就讓她們進城吧。”
那個中年男子問道:“大人,這生病的還能提前入城啊?”
“沒聽到大夫的話嗎?”唐一璇銳利的眸光直視他:“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,我們破一次例又何妨?”
中年男子被看得有些心虛,偏頭挪開了視線。
不過他心中對清川縣令多了幾分忌憚,此人雖年輕,但官威頗大,并不好惹。
其他人自覺地排隊。
接受身體檢查,以及戶籍調查。
進行戶籍調查時,有的人尷尬得漲紅了臉。
百姓1:“沒有手藝不能入城嗎?”
趙子仁捕快:“能入城。”
百姓1:“那你問這個做什么?”
趙子仁捕快:“你直接說沒有不就成了?”
百姓1:“……”
旁邊隊伍有人笑道:“他在家就好吃懶做,啥也不會干,靠幾個姐姐接濟過日子呢。”
百姓2:“絕活算不算?我放的屁奇臭無比,誰都比不過我。”
趙子仁捕快:“戎族打來了,你就去前線放屁吧。”
百姓3:“種地算手藝嗎?我只會種地。”
趙子仁捕快:“算吧。”
百姓4:“我也只會種地。”
百姓5:“我也只會種地。”
種地似乎會傳染似的,接下來趙子仁每問一人,都說自己會種地。
趙子仁想了想,道:“鄉親們,你們除了種地外,可以說一說自己還會什么,將來縣衙有什么活計,就能優先選擇,這叫做……”
他一時想不起來那個詞,坐在另一張桌子的衛騰說道:“專業對口。”
“我會木工活。”
“我會養蠶,養魚!”
“我會織布。”
“我也會織布,做的飯菜也不錯!”
“我會蓋房子!”
“……”
老百姓紛紛說自己會什么,哪怕只會一點點,那說出來的口氣就像精通一般。
一天下來,趙子仁和衛騰的手都快寫廢了。
還好他們有輪班的,也多虧了唐大人有遠見,早早地安排他們學習,不然這寫字的活兒還得另外安排人手,屬于浪費資源。
每當一千人檢查完身體,就被一隊縣兵帶進城里。
老百姓在城外感覺還不太明顯,但到了城里,就覺得很不一樣,干凈平坦的大道,兩旁還種了樹,每隔一段路還能看見花花草草,挺養眼的。
“這是百貨大樓,想買什么生活用品,在這里面都能買到,還能吃飯喝茶。”
“這是公共廁所,有男女之分。”
縣兵小隊長經過百貨大樓與公共廁所時,跟老百姓介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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