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禹看得出顧蕎激動到已經近乎失語的狀態,也非常體貼地將準備讓兩人獨處互訴衷腸。
“他才剛醒過來,簡單說些話,就讓他休息吧。”
顧蕎像是聽話的好學生一般點頭,等著秦禹和另一個醫生離開,才小心翼翼地開口。
“傅凌霄,幸好你沒事……可是你怎么敢那樣做?竟然為了我命都不要了!你知不知道,我差點就失去你了?”
傅凌霄看著顧蕎,眼底漾著溫柔,似乎完全沒有覺得自己做得哪里不對,他當時什么都來不及想,是本能驅使他做出了那樣的選擇。
“對不起,讓你擔心了。”
沙啞的嗓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,顧蕎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。
“傻瓜,你在跟我對不起什么啊?你為了差點沒命了你知不知道?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啊,要不是因為我,你也不會選擇去參加這次的酒會,就不會給那些人可乘之機……就不會……”
一想到失去的那個孩子,顧蕎就更加難過。
傅凌霄大概已經猜得出發生了什么,眼底帶著心疼,想要伸手去拉住顧蕎,可他渾身都沒什么力氣。
“不怪你,是我沒有保護好你。”
那個孩子,他心里有多期待,甚至連孩子的名字都已經偷偷想好,想要顧蕎到時候從自己想好的名字里選一個,可現在……
顧蕎拼命搖頭,握著傅凌霄的手,貼在自己的臉上。
“別說這樣的話,你已經做的很好了。這些天我一直都在想,你會在什么時候醒過來,幸好,幸好你醒來了。傅凌霄,你是不是也聽到我在你耳邊說的那些話了?”
傅凌霄定定地看著顧蕎,他確實有時候迷迷糊糊覺得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話,但是說些什么卻已經不太記得。
“原來那些話是你說的……可是我不太記得了。”
顧蕎看著傅凌霄蹙起眉頭的樣子,又想起秦禹說的他才剛醒來還需要休息,也不敢直接把她恢復記憶這件事說出來,還是等他轉到普通病房,再把一切都說出來也不遲。
“沒關系,等你再好一些,我們慢慢說。”
傅凌霄確實有些疲憊,眼皮子有些沉,應了聲:“嗯。”
顧蕎看得出他想休息,于是放低了聲音:“你要是累的話,就睡一會兒,我就在這里,哪兒都不去,陪著你。”
傅凌霄微微攥起大手,握著顧蕎的手,漸漸又睡了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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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蕎從ICU里出來,秦禹瞧著她通紅的眼睛,忍不住調侃。
“嫂子,這人已經醒了,也不用激動成這樣。”
直到秦禹是想要緩和一下氣氛,可是顧蕎還是無法從沉重的氣氛走出來。
“秦醫生,你說我要和傅凌霄坦白這一切嗎?”
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地看向秦禹,仿佛他是自己的救命稻草,這樣眼神,之前秦禹見過不少次,他知道現在的顧蕎很需要別人拉她一把。
“你想嗎?”
顧蕎垂下眸子,誠實地回答道:“我不知道。如果告訴他,我怕給他帶來負擔,他原本和我相處的時候已經足夠謙讓我,如果知道我有那種病,我該給他造成多大的壓力,我不想變成他的累贅。
可是不告訴他,我又不想欺騙他,這種欺騙他而產生的愧疚可能會讓我加重病情,不管哪一種選擇似乎對我來說都不是好的選擇……”
秦禹平靜地開口:“你現在還能這樣平靜地去分析,說明你并沒有完全陷入負面情緒,顧蕎,還記得你當初來找我的時候你的狀態嗎?”
顧蕎當然記得,她一輩子都不想再回到那種深淵里。
“當然,我就是不想再變成那樣……”
秦禹語氣輕松:“你當然不會再變成那樣,我能把你拉出來,你就不會再回去,而且,你該想想傅凌霄他那樣強大,他不值得你相信嗎?”
顧蕎還是有些猶豫,她并不想被人接收自己的負面情緒。
“可是……”
“你之前是因為沈遇白,所以才會變成那樣,但是顧蕎,傅凌霄不是沈遇白。”
秦禹的話點醒了顧蕎,她當然知道傅凌霄不是沈遇白,他其實不是沈遇白,他還是能支撐自己走過黑暗的那個人。
“謝謝你秦醫生,你說的對,我應該好好面對這件事。”
顧蕎露出了久違的笑容,也讓秦禹松了口氣。
“別給自己太大壓力,你很聰明,想想你這些日子以來的記憶,顧蕎,你本質就是一個灑脫的人,之前不過就是一個小插曲,生了一個小病,這都不算什么,就像感冒一樣,所以,我相信你已經完全走出來。”
秦禹的話給了顧蕎很大的信心,正當要再開口,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走廊響起,封野邁著長腿冷著臉快步走過來。
“媽的,傅凌霄發生這么大的事,你連個屁都不放,秦禹,你真他媽的夠了!”
一把拽住秦禹的衣領,封野臉上的表情仿佛要吃了他死的。
顧蕎見狀立刻伸手按住封野的手腕。
“封野,你冷靜點!”
封野目光看向顧蕎,張了張嘴,松開手,然后冷哼一聲。
“你們一個兩個,真是不拿我當人啊?”
秦禹整理了一下被封野抓的抓亂的衣領。
“他才剛醒,你別大呼小叫的。”
封野氣的太陽穴青筋暴起,薛家的事處理完他就一直在津市,要不是無意中聽到傅凌霄出車禍的事,他到現在還被蒙在鼓里。
“行,我他媽多余是吧?那么多人都保護不了他嗎?”
顧蕎看著封野這么激動的樣子,抿了抿唇。
“是因為我,傅凌霄是為了救我,才會發生這么嚴重的車禍,不關別人的事。”
封野瞪著顧蕎,想要發的火全都偃旗息鼓,他知道傅凌霄把顧蕎看得比他的命都重要,他哪里還敢怪顧蕎。
可是一肚子火無處發泄,只能轉頭,猛地一拳砸在墻上,頓時手背上破了皮流了血。
秦禹見他又要發瘋,冷聲壓低了聲音警告:“要發瘋出去發,這里是醫院,顧蕎剛剛失去孩子,最難過的是她!你別以為就只有你擔心傅凌霄。”
封野詫異地看向顧蕎的小腹。
“你肚子里的孩子沒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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