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公公見文皇帝的胸膛都挺直起來了,他也跟著自家主子,胸膛慢慢地挺直。
文皇帝見眾人都欣賞著臺上的舞蹈,于是,便饒有趣味地看向林燕兒,笑著開口發問,“燕兒,朕問你一件事情,你老實地回答朕!”
林燕兒嘴角帶著一抹笑意。
她早就吃飽喝足了!
方才也一直在欣賞著歌舞,然后靜靜地等著,文皇帝開始發難。
現在,終于來了。
她微微頷首,“陛下,請講!”
“朕一定知無不答,言無不盡!”
“好!”
文皇帝笑著開口,“你覺得,女子真的不應該呆在后院,替男人操持家務,照顧老小,讓男人能全心全意地在外面做事業嗎?”
林燕兒笑著與文皇帝對視著,“陛下,朕認為,男女雙方組建家庭的話,就應通力合作,誰能干哪些,就干哪些,共同為自己的家庭努力。”
“而不是應該限定一定要女人,在家中操持家務,照顧老小,要視情況而定。”
“誰更有能力,誰就負責賺銀子養家,就好像朕,讓朕在后院打理家務,是不是大材小用了?”
“這就是一種典型的浪費!”
文皇帝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,“可是,千百年來,老祖宗定下的規矩,對女子的責任,已經做了定論。”
“你這樣隨意更改,讓女子讀書,讓女子為官,難不成,你就真的認為,這樣做,是肯定對的嗎?”
“所謂牝雞司晨以致禍也,你真的不怕,老祖宗說的這句話,真的會應驗,天降大災于天下百姓嗎?”
這話,讓得下方的百官,都將注意力,從舞姬身上,重新轉移到文皇帝的身上來。
這個事情,朝堂上討論過。
當時,周明武還沒有完全掌控朝堂,朝堂之上,全是文皇帝的老臣。
林燕兒就曾經與那些老臣唇槍舌戰過!
現在,大家都知道了,不拘一格降人才。
只要是人才,就應該不論男女,一律錄用!
女子能學習,能為官,只要能力足夠,能做所有男人能做的事情,這已經朝廷既定的政策。
此時,文皇帝突然又提起這種老話題,究竟是什么意思?
周明武眼神淡漠地看向文皇帝。
終究還是開始了!
林燕兒笑看著文皇帝,回答說,“陛下,天災有它的原因,但絕對不是女人導致的。”
“無論是過去,還是未來,將天災歸結到女人頭上,這是男人做過的,最不要臉的事情。”
“朕有信心,也有能力,任何天災發生的時候,都能迅速反應,去解決它!”
“所以,陛下馬上要退位了,離天亮沒幾個時辰,就別再操心那些,同你沒有關系的事情了。”
文皇帝表情又是一滯,近乎本能地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案上。
“大膽!”
這下子,連臺中的舞姬,以及兩側偏殿中樂司,一下子停住舞蹈,停止演奏。
齊齊錯愕地看向文皇帝。
反應過來后,臺中的舞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,齊齊跪倒在那里,心中忐忑不安。
而史官則是認真地看著這一幕,將之記錄下來。
百官都被嚇了一跳,除了少數幾個人,大多數的人,都不太明白怎么回事。
林燕兒這話,比之以前懟文皇帝的話,可是溫和多了。
文皇帝在這種時候,竟然大動肝火。
這就讓他們想不通了。
容桂蘭、司徒明、趙靖等對文皇帝特別了解的人,尤其是容桂蘭,莫名的,心一下子懸了起來。
文皇帝前后態度的變化,預示著,必有大事發生。
宴無好宴!
容桂蘭看向林燕兒,只見林燕兒一點都沒有顯得慌張,反而淡定地對她露出一個笑容。
這讓得容桂蘭那懸著的心,瞬間又放了下來。
她都那樣提醒過林燕兒了,林燕兒又是那樣的自信。
她怎么可能沒有準備?
林燕兒根本就不想搭理文皇帝,拿起周明武讓人拿來的,能消食的清茶,慢悠悠地喝起來。
就像文皇帝喝斥的,不是她一樣。
文皇帝看林燕兒這一副完全事不關己的樣子,更是氣不打一處來。
他這聲大膽,難道不是在喝斥林燕兒嗎?
那他在呵斥誰?
文皇帝怒瞪著林燕兒。
林燕兒這才瞥了一眼文皇帝,輕描淡寫地說,“陛下,朕今天來,就是負責吃吃喝喝的!”
“煩心的事情,一件都不管,你對朕有意見,找我家王爺吧!”
林燕兒這話,讓得全場都為之一愣。
偏殿中的史官,頭一次見到這種場景,忍不住立刻書寫起來。
文皇帝反應過來,更是氣得發抖。
他忍不住抬手指向林燕兒,“混賬東西,死到臨頭,還不自知?”
周明武站了起來,冷眼看向文皇帝,“父皇,你說這話,是什么意思?”
“說得清楚一點,誰死到臨頭了?”
文皇帝冷笑一聲,聲音中難以掩飾其中的得意。
“鎮王,朕實話告訴你,今天的宮宴,是朕針對林燕兒而設計的一個局。”
“朕不是針對你,而是針對林燕兒。”
“朕今天要殺了她!”
現場一聽這話,百官當中,有不少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絕大多數的人,都以為這場宮宴,真的是在歡迎林燕兒的。
文皇帝之前做了很大的功夫,讓他們都覺得,這一次皇位的更替,是風平浪靜的,不會有什么波折。
看來還是他們想得太簡單了,古往今來,歷史上皇位的和平演變,極其的罕見。
大武自開國以來,皇位的繼承過程,一直都充斥著腥風血雨。
這一次肯定也不例外。
之前就有傳言,林燕兒功高震主,才被逼成為大燕國的皇帝,這是一種是自保手段。
從文皇帝一句,他要殺了林燕兒,就足以證明,傳言并非是空穴來風。
文皇帝肯定是有迫害林燕兒的事實。
周明武的眼神變得更為冷冽。
“父皇,兒臣不明白,你為何要殺燕兒?”
“當著兒臣的面,當著百官的面,你來說說,殺燕兒的理由是什么?”
容桂蘭隨聲附和,“鎮王殿下說的沒錯,陛下,按照您剛才說的燕皇陛下的功勞,其中一條,就是救了您的性命!”
“您現在反過來要殺她,這一點,就算是在一個小孩子看來,都是一種恩將仇報的行為。”
“而且,燕皇陛下立下又多又大的功勞,您卻要殺了她,臣實在想不明白。”
“如果陛下不說出一個所以然來,那臣就認定,您是一個霸道蠻橫,恩將仇報,昏聵至極的暴君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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