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林鶴的話,詩作還沒被展示的士子心中自然不服。
可畢竟是國子監祭酒親口所言,他們也不敢出言反駁,只能強憋下心頭的不滿,惱怒的瞪著墻上的詩作。
掌柜見狀點點頭,示意侍者揭名。
糊名的白紙被侍者小心翼翼揭開,眾人伸長脖子朝紙上看去,上面只寫了兩個字。
陳軒!
嗯?
陳軒是誰?
眾人一愣,俱是詫異的相互對視。
他們中大多來自國子監,相互間都認識,自然清楚對方的姓名。
可印象中,國子監內似乎沒有叫陳軒的人!
所以是誰寫的這首詩?
而此時窗旁桌邊,紀寒云驚訝無比的看著獨酌的陳軒。
這個男人,還真是讓人出乎意料!
僅僅片刻便寫出這樣一首讓人嘆為觀止的詩。
靖王殿下,果然文采斐然!
林鶴見沒人承認,蹙眉揚聲詢問,“不知這位陳軒,到底是何人?”
既然詩作是在詩會上被展示的,說明這個人還在九靈閣,還在三樓內。
如今魏國正值多事之秋,若是能為王上推薦一名大才,他林鶴也不愧對自己國子監祭酒的身份。
正當他環視四周時,一道溫柔的女聲鉆入耳中。
“林祭酒,陳公子在這里。”
眾人聞言,俱是一愣,立刻轉頭看去。
可當他們看清說話之人時,全都目瞪口呆。
說話的,竟然是紀寒云!
那詩作的主人,豈不是……
呼延寧臉色驟變,陰沉之色肉眼可見的顯露在臉上。
“哦?”
林鶴聞言,眼睛一亮,立刻快步走來,“不知陳公子是哪位大才?”
“若是可以,我愿親自向王上舉薦!”
三樓的白衣士子們聽到這話,羨慕嫉妒的看向陳軒。
“這位便是陳公子。”
紀寒云笑著介紹陳軒,她抿嘴笑了笑,“不過舉薦,林祭酒怕是做不到了。”
“哦,為何?”
林鶴一邊說,一邊上下打量著陳軒。
眼前男子劍眉星目,面容俊朗,關鍵是身上的氣質尤為特殊,給人一種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感覺。
這樣的人,天生就該身居高位。
林鶴對于自己的相面術很有信心,若是舉薦,他日對方必成大器。
說不準,還能還魏國一個天朗氣清!
紀寒云卻笑著回答,“這位是楚國的靖王殿下。”
“靖王?”
林鶴雖然只是祭酒,但也是魏國官員,靖王的名頭,還是有所了解的。
沒想到堂堂楚國靖王,竟然如此年輕?
這讓他大為驚訝。
“沒想到是靖王當面,林鶴適才放肆,還望恕罪。”
林鶴沒有猶豫,直接一禮。
陳軒卻笑了笑,沒有說話,“林祭酒剛才說,我的詩可為魁首,對嗎?”
“是!”
林鶴點點頭。
陳軒臉上笑意叢生,他看了眼表情異常難看的呼延寧,“那個什么呼延公子,既然林祭酒都這么說了,你是不是該給我磕頭了?”
林鶴聽到這話,直接愣在原地。
不是詩會嗎?
怎么還要磕頭了?
呼延寧氣得咬牙切齒,可話是自己放出去的,若是反悔,他以后在魏王都還怎么混下去?
可就這么給陳軒磕頭,他又怎可能心甘情愿?
在紀寒云面前丟臉不說,左相家對了臉怕是也要被自己丟盡了。
士子們議論紛紛,看向呼延寧的目光古怪又期待。
呼延寧是左相之子,平日囂張跋扈,沒少欺負他們。
不過對方背景身后,想要反抗對他們來說幾乎不可能。
如今能看到呼延寧吃癟,那可是件稀罕事!
“放肆!”
賈鴻自然不能看著呼延寧下跪,趕忙開口道,“誰說你贏了?”
“詩會的魁首是士子們自己選的,到底誰是第一,還要看同窗們如何選擇!”
“我覺得呼延公子的詩第一,你們呢?”
張明等幾個狗腿子立刻附和,“我也覺得呼延公子的第一。”
林鶴聽到這話,老臉瞬間綠了。
自己剛才放話陳軒的詩為魁首,結果賈鴻等人卻不認,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?
他雖然只是國子監祭酒,但在魏國文壇地位特殊,魏國文人幾乎都以他為尊!
“賈鴻,你這話是什么意思?你是在質疑老夫的眼光嗎?”
林鶴氣得老臉潮紅,惡狠狠的瞪著賈鴻。
賈鴻嚇了一跳,想要解釋卻不知該說什么,最后支支吾吾的低下腦袋。
其他人見狀,也不敢反駁林鶴。
畢竟他是魏國文壇魁首,又是國子監祭酒,若是被他老人家記恨上,以后前途渺茫!
“我覺得林祭酒說的沒錯,這詩確實當得起魁首。”
“就是就是,我也這么覺得!”
“俺也一樣。”
眾人你一言我一語,聽得呼延寧臉色又青又紫。
他怎么也沒想到,半路會殺出一個林鶴出來!
原本自己穩贏的局面,卻因為林鶴到來,出現了差池。
這讓他直接進退維谷。
若是跪,呼延家的臉就算是被他徹底丟盡了,說不準還會影響到父親的官位。
可不跪,自己食言而肥的名聲也就坐實了。
那以后在王都內,不得被人笑掉大牙?
呼延寧不知該如何是好,他惡狠狠的瞪著陳軒,心中恨急了他!
若不是因為他,自己怎么會在紀寒云面前丟臉,又怎么會陷入如此境地?
可打又打不過,這該如何是好?
陳軒看出來呼延寧的糾結,呵呵一笑,“呼延公子,你不會是想耍賴吧?”
“哎,如果真要耍賴那我也沒辦法,紀姑娘,不知你認不認識說書的?”
紀寒云一愣,“說書的?陳公子想要聽說書?”
“那倒不是。”
陳軒淡淡道,“我準備找幾個說書的,將今日呼延公子耍賴之事分成九段,每日在王都內輪流的講,聽眾應該不會少。”
聽到這話,紀寒云差點笑出聲。
好在關鍵時候忍住,可即便如此,依舊憋得俏臉通紅。
其他人聞言立刻發出哄笑聲,全被陳軒的損招給逗樂了。
只有呼延寧臉色難看的可怕,牙關緊咬,恨不得直接生吞了陳軒。
“慢著!”
賈鴻知道在這么下去,呼延寧只會愈加被動,趕忙喊道,“今日詩會有三道題,即便他贏了一個魁首。”
“剩下兩題沒勝,依舊算不得數!”